緣起即滅

冬藏

有一天，高中一個同學介紹一本俞天白的長篇小說《天地蛋》。說這是一部長達七十余萬字的長篇小說，是俞天白費了整整五年，重寫六次，從一百多萬字壓縮刪改而成的，是他三十余部中長篇小說中，費時費力最多篇幅最長結(jié)構(gòu)最為宏大的一部作品。利用中秋節(jié)，關(guān)掉手機，日夜兼程，三口氣把這部長篇巨著看完。讀完后，腦海里閃出“緣起即滅”四個字。

首先想起高中三對同學，雖然高考壓力大，但少男少女的懷春與鐘情的情感覺醒，也許是任何力量都是無法阻止的。他們“苦戀”得或很凄美，或轟轟烈烈，或悶騷抑郁。開始大家以為畢業(yè)后，這三對有情者終成眷屬，沒想到，20年后聚會，才知道他們最終都沒有任何結(jié)果。這還真印證了“緣起即滅”的讖語。

閱讀《天地蛋》，其他內(nèi)容先不說，單單主人公樓獨清的情史經(jīng)歷，也給人的感覺也是“緣起即滅”。

這個主人公樓獨清，誕生于十九與二十世紀之交，被五四運動所激蕩，以激進的反封建戰(zhàn)士的姿態(tài)，走上了社會舞臺。然而革命并非如想像那樣花紅柳綠，因守寡的母親和賤民“小姓”私通，因被稱為嬸嬸、素有“西門外頭牌女人”之稱的染坊老板娘秦素蘭的勾引，使他無法擺脫社會輿論與傳統(tǒng)觀念的重壓，不敢面對他與秦的私生子，墮入妓院，鴉片館等自戕自毀的岐途；覺醒后因行為激進，被作為共產(chǎn)黨員通緝，逃亡到上海，結(jié)識紡織巨頭的千金、地下黨聯(lián)絡人孫蕊露，適逢孫的丈夫在蘇區(qū)作為取消派被鎮(zhèn)壓，他在安撫她的過程中，發(fā)生肌膚之親，使孫成為了秦素蘭以后的又一個情人，而且也使她懷上孩子，嗣后成為了孫的第二任丈夫、金融巨頭葛鯉庭的長子；因未能與孫蕊露結(jié)為伉儷，他在感情的巨創(chuàng)的日子里，與革命家汪濤的小褓姆馮引駒，一個純粹的文盲，結(jié)成了夫婦，生下了兩個兒子，抗日戰(zhàn)爭爆發(fā)，他攜妻挈子逃回到了自己故鄉(xiāng)。后來，又感念秦素蘭的癡情，又想去尋找她，可是陰差陽錯。

每當緣分之線斷裂之際，我們的心仍難免有所波動、有所牽絆。因為我們不得不面對別離的痛苦。那些曾經(jīng)的美好時光，如今已成為遙遠的回憶，只能在夢中重溫。無論我們?nèi)绾闻�力，卻注定再也無法觸及。

可是，人生之路漫漫，我們豈能因一時的緣滅而止步不前？須知，緣生緣滅，皆是因果循環(huán)。今日之緣滅，或許正是明日緣生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