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明的玻璃

逆旅行人

今年初，朋友良辰吉日，喬遷新居，暖居如意，平安喜樂。從此，萬家燈火有他一盞；從此，一屋兩娃，三餐四季，溫暖相伴。

本來生活細碎，萬物成詩，簡簡單單，平平淡淡，但這位朋友喜歡買貴重的家具。一只羅漢床，四萬塊錢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來。又高價買下餐桌和座椅。因為都是高價購買的，使用起來就有點縮手縮腳，生怕碰壞了，擔心污漬黏糊了。

其實，家具再貴，只不過是利用它們的使用價值而已。四萬塊錢的羅漢床，坐起來與普通沙發(fā)沒有什么不同，既不能帶來健康，也不能帶來快樂，還會讓坐者如坐針氈，提心吊膽，心神不寧，生怕一個動作，會碰傷它，生怕汗?jié)n會玷污它。忐忑不安，誠惶誠恐。

以前有個朋友，買了一套很貴重的沙發(fā)，坐底是彈環(huán)，坐下去軟綿綿的，如果你沉甸甸地坐下去，彈環(huán)就會凹下去。我那時候年輕肥壯，178斤的體重，主人怕我坐下去，沙發(fā)容易失去彈性，總是叫我坐在沙發(fā)邊角處。幾次后，怕惹人嫌，就很少再去他家做客了。畢竟，東西是來使用的，不是來疼的。友情是珍貴的，何必因為物貴心疼而傷友情呢？真是本末倒置。

朋友入駐新房子，家具當然也是新的，有一次去他家里作客，他家的餐桌，是聯(lián)邦家私產(chǎn)品，比較貴，標價7500元，活動價4500元，說是樣品，才這么“便宜”，桌椅每張是1300元。因為貴重，使用起來小心翼翼的。餐桌老是用透明薄膜遮蓋，特別是在吃飯的時候，蓋上薄膜，飯后薄膜卷走，扔在垃圾桶。既浪費又制造垃圾，很不好。朋友后來去定制透明玻璃。

單單一個餐桌面的玻璃，玻璃店的老板開始不想做這筆生意，拒絕給朋友切割玻璃。后來經(jīng)不起朋友的請求，才派師傅去朋友家度量尺寸，但要價700元。這商人的嘴臉，還真是抓住消費者的“消費心理”，“重利輕離別”。

有一次，朋友拍出餐桌，我看到“裸露”的桌面，就問：桌面不是有玻璃嗎？怎么沒有看到？朋友說：有呀，是白玻璃，透明的，8厘的，不厚。沒有舊房子的好！所以遠看是看不出有玻璃蓋的。

如果沒有仔細看，還真看不出桌面蓋著玻璃，還以為朋友沒有去玻璃店切割玻璃。這白色玻璃，還真透明。既保護桌面免受磨損和沾染灰塵，又讓人看不出來，還美輪美奐。一舉多得！突然腦子冒出一個“怪念頭”：假如社會所有的機構的運轉，都這樣透明的話，那么，這個世界就沒有專權，也沒有黑暗，也沒有腐敗了。那句什么“絕對權力產(chǎn)生絕對腐敗”不幸總是被事實證明是絕對真理。

世界之所以會黑暗，官人之所以會專權，權力之所以會腐敗，就是因為不透明的緣故。特別是權力，如果在透明面前運行，就沒有所謂的絕對權力；沒有絕對權力，也就沒有絕對腐敗。這個“透明”，大概就是民主、自由、平等、法治。但如何讓這個世界處在民主、自由、平等、法治的框架下運行呢？那就是“路漫漫其修遠兮”了。

2024年9月8日星期天早上寫